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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迪亚曼蒂纳位于巴西米纳斯吉拉斯州北部的深山之中,葡文名为diamontina。是不是感觉在里面看到了diamond钻石这个词?没错,这里就是巴西的钻石城。
△钻石城位于图中红点的位置
1731年之前,迪亚曼蒂纳还被叫做“蒂茹库”,是前来采掘钻石的葡萄牙殖民者给这里起的现在的名字。这里开采出的钻石使得当地和宗主国葡萄牙都获得了大量财富。1755年里斯本发生大地震,依靠迪亚曼蒂纳的钻石带来的收入,里斯本得以在三年内重建。但是,随着钻石的掠夺一空,因钻石而兴起的小城很快也归于沉寂,直到上个世纪,这里作为世界文化遗产重新被世人注意。
到达迪亚曼蒂纳时已经是晚上,走过数公里颠簸的石头路,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因为重新进入人们视线时已经是世界文化遗产,所以包括这里的道路在内也就再没有了翻修的可能。小镇依山而建,这里的建筑物一看就颇有历史,但大多矮小简单,不像里约等大城市中的历史建筑那样华丽,可以看出当年这里不过也只是钻石开采地和临时停靠的驿站,鲜有贵族和巨富在此驻足定居。
△夜晚的钻石城,路上基本看不到人
晚上八九点间,街道上空无一人,感觉整个小镇就像是一个鬼城。直到走到小镇中心的一处小广场,人才逐渐多了起来。广场周围有几家小酒吧,人们坐在酒吧里和街道上聊天,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周围楼房二层大大小小的阳台上也站满了人,当我们在好奇这里究竟要发生什么时,在二层阳台上站着的人们拿出了各种各样的乐器,开始演奏
这种橱窗音乐会的形式让我们这些外来者感到非常惊喜,但之于他们,这就像广场舞一样,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休闲方式。
△橱窗音乐会,乐手们站在二楼演奏
△这些乐手说不上专业,但是丝毫不影响人们享受其中
200多年过去之后,这里的钻石开采仍在继续,但是已经很难在发现大颗的品相上佳的钻石。当地人说,现在这里出产的大多颗粒非常小,被称为“蚊子眼”。在钻石市场上,无论大小,总归是有销路,因此直至现在还有一小部分人以淘钻为生。
第一眼看到钻石矿时,感觉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原本以为钻石矿像煤矿和其他矿产一样是有个矿井深入地下,但事实上当地的钻石矿脉位于地表,隐藏在山脉之中。由于地势复杂,山路崎岖,大型采掘设备无法上山,当地人依然使用着几百年之前的方法淘钻。沿着钻石矿脉的走向,刨开一些沙土,用簸箕将土运到水边,随后用筛子细细地冲洗,将泥土洗掉,并且扔掉大块的石头。这些步骤完成之后,剩余的石子和砂砾之中就可能隐藏着价值不菲的钻石。不过,里面晶莹剔透、酷似钻石的闪亮晶体大部分是价值很低的石英石,只有常年淘钻的老手才能一眼看出石英石和钻石的区别。
△矿工沿着矿脉挖掘可能有钻石的土
△将大块的石头扔掉后,矿工将收集到的土盛放在一个扁平的筛筐中,然后在水中不断转动着筛洗
△在水中筛洗完后,矿工将剩余的石子扣在案板上。因为钻石密度大,所以在筛洗过程中钻石会沉降到一堆石子的下层, 并会集中在中心位置,也就是图中深色部分。矿工树枝小心翻找石子堆,看看中间是否有很小的钻石
谈话间,矿工发现了一颗重0.3克拉、纯度很好的小碎钻。虽然不大,但是这颗原石在当地也可以卖到300雷亚尔左右,约合人民币660元。如果每天都能有这样的一个收获,那他就能够保证吃穿不愁。矿工对我们说,他已经这样淘钻淘了12年。为了看管钻石矿脉,防止其他人来偷挖,大部分时间他不得不住在山上的棚屋中,自己生火做饭。10年前,他偶然间淘到了一颗3克拉的钻石,也正是这颗钻石使得他一个一贫如洗的年轻人有钱盖房娶妻生子,也使得他有了将这个工作进行下去的动力,直至现在。
去热闹的淘钻场景不复存在。18世纪当地钻石资源被过度开采,现今以几近枯竭,再加上原始淘钻法效率低下,淘钻的矿工收入很低。200年间,当地居民纷纷寻找其他的
生存方式,淘钻渐渐地被遗忘。小镇里有一座民居改造的钻石博物馆,里面陈列着当时淘钻的矿工使用的器具及其他生活用品。
△钻石城的钻石博物馆内陈列着当年称量钻石的器具。图左的小圆盘上,被抠出大 小不同的洞,用来衡量钻石的大小
与古法淘钻相关的记忆倒也不仅限于此。蕴含着钻石矿脉的山间,一条现在已看不太清晰的土路蜿蜒穿过。路上偶尔有人骑着马穿过,但也接近废弃。然而这条土路却有着一个显赫的名字,叫做“皇家大道”。这是当时迪亚曼蒂纳和黑金城等地兴盛时期矿产运输的道路,从这里一直通向里约热内卢的两个海港。当年这条道路上车水马龙,沿途驿站众多。现在看来,曾经的繁华也难觅影踪。人们遗忘起来从来都很迅速,即便只有短短的两三百年。
△钻石城鸟瞰,一座山间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