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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山水电站位于欣古河上,欣古河是巴西可以和亚马逊齐名的大河。巴西修建的世界第四大水电站美丽山水电站和国网巴控公司的欣古河换流站,都在它流经帕拉省的流域范围内。帕拉省是巴西最靠北的几个省份之一,有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和湿地沼泽,世界上最大的蛇——森蚺就隐藏在这林莽之中。作为爬行动物,它们没有控制身体生长的基因,因此在没有人类干扰的情况下长成十几米长都不是不可能。
森蚺,是一种仅生活于南美洲,喜水的大型蟒蛇,体长可达8米,是世界上最重的蛇。森蚺曾在关于南美丛林的传说中被描述为可怕的怪物和杀手,实际上,它也的确位于南美洲河流食物链顶端,主要捕食水豚、水鸟、龟、甚至凯门鳄。大熊说的这件事,我专门在巴西的媒体上查了查。事情是有报道的,应该不是臆造。蟒蛇还真是在欣古河中发现的,当时一些水电站的建设工人正在岸边采水搅拌水泥,这条蛇在水中忽然出现,闯进了工人们的工作区,把大家吓得四散奔逃。工地上的动物学家迅速赶来,辨认了大蟒的品种,认定是一条森蚺。尽管它的个子很大,但这种蛇是没有牙齿的,只要不被它缠绕上,或者被它的尾巴扫上,就没有什么危险。由于它在这里会干扰工人的工作,动物学家便指挥工人将其用网笼捕捉住,送回到丛林里了。送归自然之前,好奇的人类对这种龙的兄弟试图进行测量,却遭到蟒蛇的顽强抵抗,坚决不配合。为了保障其安全,人类被迫放弃。估计其长度将近10米,要20多个人抬着,才把它遣送回自己的地盘。
▲欣古河是亚马逊河最大的支流之一,但因为是在尾闾地带汇入亚马逊河,所以其实也近乎于一条独立的大河不过在媒体上这件事传得很玄,甚至出现了一张拼接的照片,显示水下的巨蟒横断欣古河——这显然是对巴西自然环境无知的人所做臆造。欣古河下游的宽度很大,蔚为壮观,水量远超长江,一条蛇将其横断,显然是违反常识的事情。
▲臆造的图像根据专家判断,这条蛇并不是生活在水电站附近的,应该是住在更远一些的原始热带雨林中,由于洪水暴发而被冲到了河里,顺流而下到达工地。发现它的时候,这条大蟒还缠绕在一棵漂流的大树上。开个玩笑,如果不是我们把它救了下来,这条大蛇会被冲进大西洋里,那时候面对诸多鲨鱼或者虎鲸的围攻,大蟒只怕要成为大洋中的肉罐头。
巴西的野生动植物资源丰富,而且你很难想象它与人的距离有多近。俊峰曾对我回忆起早年在戈亚斯州进行线路勘探时经历的事情。戈亚斯州比帕拉州更为靠南,南接靠近里约热内卢的米纳斯吉拉斯州,但也保留着大片的原始森林而且地广人稀。所以,在这里的工作强度丝毫不逊于在亚马逊。有一天,当他们完成测量任务,已经到了傍晚。他们乘着夜色准备返回城里的时候,却意外地碰上了大堵车。在这种地方发生堵车,外人会觉得是啼笑皆非的地方。实际上并非如此,在新西伯利亚,如今也经常会出现堵车的。很多时候堵车决定于瞬间的车流和交通管控水平,与地方是否辽阔没什么关系。戈亚斯这地方也经常会有堵车,但大家都知道会在什么时没间,比如上班高峰期,或者放假了,再不然发生了罢工。但这次堵车有点儿特别,平常这个时段,这个地段是交通畅通的,这让俊峰和他的同事们有些讶异。会不会是发生事故了?可这里路段很宽阔,就算撞车堵了一条车道,也应该只是稍稍缓行而异,不会达到这种程度。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几个中国工程师看到车流一动不动,便从车里跳下来向前眺望。俊峰看了一会儿,便作出了判断——肯定前面道路上有什么大动物死掉了。同伴中有刚到巴西不久的,不太了解情况,便问他为啥这样认为。俊峰说你看,天空中有很多大秃鹫在盘旋,还不断有老鹰降下去,这一定是地面上出现了尸体,它们看到了,所以飞过来准备大快朵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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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的大秃鹫好不怕人,在城市里一样昂然出没为什么是大动物呢?你看,来了这么多大秃鹫,若是小动物一会儿就吃完,它们早就飞走了。那会不会是出了交通事故,有人死亡呢?不会,你看秃鹫不断地飞下去,说明它们吃到东西了。要是事故撞死或者撞伤人,肯定送医院的,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人的尸体让它们吃到?车辆磨蹭着通过了出险路段,看到路面上明显留有大面积的血迹,却没有动物尸体。真相是第二天才从当地朋友那里弄清的。原来,一辆载重大卡车在天刚擦黑的时候在公路上发生事故,司机只觉得车子忽然失去平衡,十几吨的大车几乎翻覆,车轴发出吱呀吱呀的怪声,显然受到了损伤。匆忙停车检查时,司机却发现路上出现了可怖的一幕——一条小水桶粗,长达数米的大蛇被卡车轧成了三截,血液内脏撒了一地,每一段却都还在蠕动。如同古代被腰斩的犯人,这条大蛇竟然足足折腾了十几分钟才最后死亡。显然,这条大蟒当时正在过马路,却不防遭到大卡车的突然撞击,以至毙命,而卡车的机械系统也因为撞击而受到损伤,被迫停车。这样一来,路上死亡的蟒蛇加上搁车的大货,占了三条车道还不止,自然引发了堵车。直到城里赶来了动物专家,将蟒蛇的尸体移开,公路才重新畅通。俊峰他们听了消息感到毛骨悚然。这并不是被蛇吓到——在热带雨林中活动时会经常遇到这种历史悠久而不太友好的动物。关键问题是专家最后推测出,这条大蛇来自于城边的一座树林。这座树林是当年雨林带的一部分,戈亚斯早年发生过对森林的滥砍滥伐,导致雨林的碎片化,这里就是残存的一小块。这一小块可真是一小块,总面积不过十来公顷,里面有个水塘。我们的工程师经常经过这里,有几个喜欢吟风弄月的家伙辛苦过头的时候,还会到池塘边喝喝啤酒钓钓鱼,就那么个比屁股大一点的地方,竟然会藏着这么大的怪物?!“巴西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学家呢?欣古河有,戈亚斯也有,随叫随到。”我问道。“戈亚斯那里有动物学家不奇怪,那是个比较大的城市郊区。”俊峰道,“至于我们工地上,那是随时有一个环保小组跟随施工的,通常包含有一个动物学家、一个植物学家和一个人文博物学家,以便随时处理施工中遇到的各种问题。这也是我们在巴西实施工程时必须达到的一个环保要求。我们如此,巴西公司也得按照规定,所以水电站的工地上当然也有动物学家。”这就是工程师,说什么都是按照逻辑来的,滴水不漏。“你对这些环保专家印象怎么样?”我问。“很好,他们是非常尽职的专业人士,实际上,我们要是在沿线发现什么野生动物,通常就是他们指导进行救助的。”俊峰说。“那身边老是跟着几个环保专家,会不会不习惯或者有什么思维上的不同?”我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那倒是也有……”俊峰想了想道,“比如我在营地的帐篷里工作,看到有个小虫子爬上了我的文件,我便抬起手来啪地一下,把它干掉了。然而,这时有个动物学家正好从我的帐篷门前过,见状便过来察看一番——这当然没什么,我打死的只是普通的小虫子。然而,他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温和地对我说——李,它不是蚊子,不会吸你的血,把它抖到地上就可以了。”看来,做哪一行都是不疯魔不成佛啊。